实事求是新闻社安徽电《记者侯震斌 胡遵远》历史专稿9月9日金寨报道,余鸿兴,男,安徽金寨汤家汇人,1902年出生在一个贫农家庭,1934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27年参加农会、赤卫队并担任赤卫队长;1929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,在红军部任事务长兼“没收委员会”主任,后编入红四方面军,其间参加了第四、第五次反围剿战斗;1934年11月随部队开始长征,其间,三过草地,参加了多次战斗,且多次负伤,1935年在西康战役中负伤致残,为二等乙级残废;1945至1949年先后在河北省西支大队供给处、冀南军区四军分区供给处任处长;1949年至1954年先后在河南军区后勤部供给处、第四野战军后勤部车管处任处长;1954年(大约)在第四野战军后勤部工建处任处长,以后一直担在广州军区后勤部车管处任处长。1955年积劳成疾、离休到合肥市老年军官休养队修养;
一、苦难的童年
他们家祖祖辈辈都给地主打长工,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,爷爷和奶奶给地主当牛做马,从未吃过一顿饱饭,一年忙到头、也无法维持家中的生活。为了活命,奶奶去地主家帮工,爸爸从小就干起成人的体力活,每天拾柴烧饭,还要带弟弟。在一个冬天里,因为抱不动弟弟,而使弟弟掉进了火塘,就这样,叔叔被活活地烧死……在那万恶的旧社会,逢年过节,是那些有钱人的欢乐之日、穷苦人的“鬼门关”。爸爸十四岁那年,腊月三十的晚上,可恶的地主到家来逼债。他们穷得饭都没得吃,哪里有钱还债呢?狼心狗肺的地主便凶狠地要抱走他们家中唯一的一条破棉被。如果没有了这条破棉被,全家人就可能冻死在那大年三十的晚上。于是,爸爸气冲冲地对地主说:“不许你们抱走这条被子,债我正月十五前还清!”这样,破被子才勉强保住。为了还清地主的“阎王债”,奶奶和爸爸大年初一就带上糠粑粑上山给地主背木头,冒寒风、踏冰雪,全家人累死累活地干着活……苦难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?!
“哪里有压迫,哪里就有反抗”,爸爸实在忍受不了地主的剥削,便拿起棍子闯进地主家要和他们拼命。但是,寡不敌众,地主的狗腿子上来一大帮,抓住了他。父亲被他们绑到余家祠堂里打得遍体鳞伤,昏死过去。养好伤之后,爸爸逃到外地寻找活路。他一步一步地、艰难地逃到江西,为了挣口饭吃,不得不到烧木炭的窑上请求大老板留下他。可恨的大老板见爸爸太小、却不愿意收留他,工人们看见爸爸年幼可怜,就帮爸爸在老板面前说了许多好话。由于工人们的苦苦求情,老板才勉强收下了爸爸。背柴烧窑本来都是成年人干的力气活,为了烧好一窑炭,工人们不知要流多少汗。那时爸爸才十五岁,而且没有衣服穿。为了报答工人叔叔对他的关怀,大家干完活休息时,爸爸就给大家端洗脸水、洗脚水,因而大家都很喜欢他。春节到了,工人们只领到一点点可怜的工资,爸爸分文没有,这是因为爸爸刚来,大老板规定不给工资的。工人们看不下去,宁肯自己少要一点、也要给爸爸一点。爸爸看着领到的一点点钱,心存感激地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。只有天下穷人才是心连心啊!
爸爸烧窑挣的几个钱实在难以糊口,他又到了庐山去当挑夫、轿夫。庐山山高路陡,空手上山也感到非常吃力。那些来庐山避暑、游山玩水的地主、资本家、外国洋人就雇穷人们给他抬轿子、搬东西。爸爸抬着他们一步步上庐山,慢一点就要挨打……爸爸就是这样忍气吞声过牛马不如的生活。
二、光辉的革命历程 余开安的父母
1927年1月,父亲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。
1931年10月,中国工农红军第25军在麻埠正式成立。爸爸就在红25军军部工作,担任事务长兼“没收委员会”主任。为了更好地做好党交给他的工作,他还刻苦地学习文化知识,学习党和红军制定的政策条例,向群众宣传党的路线方针,深入群众做过细的思想工作,出色地完成了任务,保证了部队的有效供应。
1934年6月,爸爸光荣地加入了伟大的中国共产党。
1934年11月,父亲随部队开始了震惊中外的二万五千里长征。长征途中,父亲不仅担任部队的后勤保障工作,还担任红军的机要员,担着沉重的文件箱走过了漫无人烟的茫茫草原。由于过度操劳和恶劣环境的影响,有一次,父亲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。从那以后,父亲经常咳血吐血,过草地时,父亲患了伤寒病。病魔在折磨他,他在和疾病、和恶劣环境做不屈的斗争。草地漫无边际,没有吃的,父亲他们就吃草根、啃树皮,勒紧裤腰带和敌人进行作战,最终,胜利地走过了草地,迎来了“三军过后尽开颜”。
父亲参加过鄂豫皖根据地第四次、第五次反围剿。在战斗中,他曾多次负伤,特别是在1935年的西康战役中,他右肩负重伤,愈后成了残废,整个右胳膊(包括手指)的运动都受到严重的障碍,当时伤口溃烂,生蛆流血达一年之久,医务人员说要锯掉胳臂,不然就有生命危险,可是父亲坚持不锯胳臂,他说:“没有胳臂,我怎么继续战斗、继续工作?”这样才保住了一只残废的右臂,直至父亲去世,身上都还留有弹头和弹片。
父亲毫不利己,专门利人。在他的革命生涯中,曾有过八年未盖过被子、未穿过鞋子的经历。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岁月里,爸爸担任供给股长,千方百计地依靠群众,解决了部队生活供应问题。无论生活多么艰苦,他从不占公家一粒粮、一分钱。大扫荡中,他依靠群众,进行“坚壁清野”保证了部队的供应。日本鬼子和天灾使人民的生活异常艰苦,父亲遵照党的指示,把粮食借给群众,以解急需。他对自己要求很严,就连部队分配自己的每日一斤的口粮也要分一部分给群众吃。
余开安介绍说:“1954年,父亲在冀南军区供给处担任处长期间,经组织介绍,与我母亲徐昆相识、结婚,当时我母亲是冀南军区政治部教员。”
1950年至1951年,父亲调任第四野战军后勤部车管处处长,全国解放了,解放军进入了大城市,父亲的地位、环境、条件变了,可父亲那种艰苦朴素的生活和工作作风没有变。他始终牢记毛主席“务必继续保持艰苦奋斗作风”的教导。父亲在武汉工作期间,经常要从武昌到汉口去开会,组织上考虑到他年纪大、又有病,决定给他派车,可是父亲每次都悄悄走掉。1954年,父亲任第四野战军后勤部工建处处长,以以后一直担任广州军区后勤部车管处处长。
父亲的革命历程,是中国革命历史的一个缩影,他和他的战友们,用他们的生命谱写了一曲曲壮丽的诗篇!
余开安的全家福
三、不变的本色、永存的精神
在休养中,他仍然保持老红军战士的光荣传统,保持谦虚谨慎、不骄不躁、艰苦奋斗的作风,从不计较个人私利,从不向组织提过高的物质要求和生活照顾。
在休养中,为了不给组织增加负担,同时也为了培养子女的劳动观念,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,父亲就教我们做农活,种麦、种黄豆蚕豆、种各种蔬菜、养鸡养猪,每年收获季节,他总是嘱咐家人分送给左右邻居,从不自己独自享用,在劳动中,我们尝到了快乐!在收获中,我们和大家一起分享着“自力更生,丰衣足食”的喜悦!
在“文革”中,学校停课闹革命,父亲说,任何时候都需要文化知识,嘱咐我们要好好学习。记得那时候,每个星期家里都要开一次家庭会,我们每人都要发言,总结一周以来的劳动、学习的收获和不足。我在家里排行老小,最不喜欢算术,最怕游泳,爸爸经常逼我学习珠算、学算术,还叫哥哥姐姐们教我学游泳。虽然我的数学不怎么样,游泳也只是一般般,但是爸爸的学习精神传给了我、影响了我。由于爸爸的影响,我努力学习,考上了电视大学,选择了档案管理专业,我仿佛看见父亲当年所过的路——机要管理,那蹒跚的脚步,那担着机密文件箱行走在杳无人烟草地上的高大身影……我常常在心里默默念叨:“父亲,女儿一定踏着您的足迹,继续前进!”。三年的大学生活结束后,我利用所学的知识、努力工作,时刻牢记爸爸的嘱托,发扬老一辈的革命精神,保持光荣的革命传统,将父辈未尽的事业进行到底!为此,我也曾经多次受到单位及国家档案局的表彰,这些,都是父亲严格要求、言传身教的结果。
父亲也很乐观,平易近人。“文革”期间,闹武斗,子弹在院子上空飞来飞去,他仍然带着全家坐在庭院里给我们讲故事、唱红歌,记得最清楚的就是,一年夏季的一各晚上,妈妈唱《九一八》后,爸爸为我们唱了那首诞生在金寨的革命老歌《八月桂花遍地开》,虽然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吟唱着,五音不全,却也给我们全家带来了欢乐,隔壁的大妈笑得前仰后合,把一个大西瓜都摔在了地上,当时我们家充满了欢歌笑语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父亲的身体越来越糟。在病重期间,他仍然想着党和国家的利益。疾病摧残着他的身体,他很痛苦,即使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,他还对妈妈说:“徐昆啊,我活不了了,不要让医生同志再受累了,我死了省得同志辛苦,也可以为国家节约点钱”。他拒绝了治疗,医生说服无效,就通过妈妈做工作,妈妈说“这是党和毛主席对你的关怀,你这样做也对不起医生同志。”这样他才让医生将皮肤切开打针,他的顽强精神,使医生和周围的同志感动得流下了眼泪。
临终之前,父亲还对妈妈和两位红军同志说: “我活着的时候要听毛主席的话,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,死了也要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,老家为我准备的棺木,我不要,我死后不要用棺木,要响应国家提倡火葬的号召。”爸爸的这一举动,给整个干休所带了好头。心脏停止跳动的前一刻,妈妈问他“还有什么要说的?”,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我感谢党,感谢毛主席对我的关怀,对子女的培养....”
1976年7月29下午二时五十五分,敬爱的爸爸和我们永别了!爸爸,我们永远怀念你!
1977年,万里接任安徽省委第一书记,给父亲送来送来家民政部为爸爸颁发的 “革命烈士”证书。
父亲虽然走了,虽然他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物质财,但他却给我们后人留下了精神上的无价之宝。他那坚定的革命信念、光荣的革命传统、廉洁奉公、无私奉献的革命精神将永远被我们后人传扬、纪念、学习。正如当时的合肥市革命委员会敬送的挽联所述:“为党为人民四十年如一日鞠躬尽瘁,继承先烈志不怕苦不怕死革命到底!”
金寨县党史县志档案局 胡遵远